权力的基因

 

美国经济、社会学大师曼瑟尔奥尔森的《权力与繁荣》是在他1998年离世后才出版的,不过他1993年已发表了一篇论文──《独裁、民主与发展》,进而在该论文所阐述的思想理论基础上不断扩充,被结集为遗著。

曼瑟尔奥尔森在论文中提出的“国家起源理论”也被收编在《权力与繁荣》书中。

有這樣的說法,曼瑟尔奥尔森曾经透露, “国家起源理论”的灵感来自 “民国军阀”的背景。

 

中国最后一个王朝──满清政权1911年被辛亥革命推翻,改朝换代了,但没直奔共和;清朝一完蛋,代表割据势力的军阀才是操手,中华大地连年战乱,民不聊生,史称”军阀混战”。

据记载:“民国以来,武人跋扈……满清时代专制魔王不过一个,民国以后,概括说来,简直所谓都督,督军,差不多没有一个不是皇帝,在同一时间,二十二省就有二十二个实质上的魔王”、“兵祸更甚匪祸”、 “人民畏兵甚于畏匪”!

由此可见,军阀跟匪帮在基因上是同一路的!

不只如此,曼瑟尔奥尔森的“国家起源理论”把还国家统治者说成是匪帮“转化”来的。

自然界和人类社会本来就体现丛林法则,用暴力征服和掠夺是强食、优胜的手段,于是,谁掌握了强大的暴力就掌控了征服和掠夺力量,恰恰拥有财富的人除非拥有暴力支持,否则不能保有自己的财产,可能连性命也不保。

以暴力为后盾可讓多數人被强制性服从,這力量就是权力。

由于使用暴力进行劫掠能够带来巨大的收益,自然會出現众多流窜的匪帮仿傚競爭,形成匪帮到处劫掠,相互攻杀的“狼对狼”战争。

基本上,匪徒結集成匪幫,但匪幫仍是流寇!

匪帮一方面尽可能掠夺更多的资源,以进一步招兵买马扩大自己的势力,既避免被其他匪帮吃掉,也要并吞對手的勢力。

但是,长久劫掠下去,最终会导致无东西可抢,抢到山穷水尽。

理性匪帮不得不改变“杀鸡取蛋”的劫掠策略。这是转型,做流寇不行,固定下来,建立军阀式的自治政权,形成割据势力!

较有实力的匪帮不再流窜劫掠,无利可图呀!它们开始占据农耕社区固定安顿下来,当作管治区,这个地方最好易守难攻,有利于遏阻其他匪帮的入侵,且资源丰富,为维持生计,民众纷纷向占领地盘的匪帮靠拢,愿意缴纳贡赋,以换取他们的保护。

1911年10月,武昌起义爆发,一夜之间出现了很多的军阀。

为什么?

这总比被无数流动匪帮无节制的劫掠要好得多。那些流寇抢了就走,不劫杀,不放火已经是万幸。有了固定靠山,至少换来保护,好一点的匪帮及后来的军阀,至少还提供生产的方便及公众设施,它们“养鸡生蛋”。

当平民跟匪帮及后来的军阀之间建立这种关系时,就有了社会契约的存在,说白了就是Give & Take, 更现实来说,是You help me, I help you!

这是“利益共容”。

国家统治者、政府的起源就这是这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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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百姓是负责生产的劳动阶层,根据社会契约,被统治的老百姓以劳动的结晶与生产的果实跟统治者换取过好生活的条件,过好日子的权益保障和保护,社会需要秩序与正义。

过去通过暴力向生产者掠夺的形式早就不行了,但是暴力变成权力之后并不能说没有暴力的基因,而掠夺也可以是花样百出的剥削,被掩饰的是阴沉的匪性和贼性。

曼瑟尔奥尔森并不是第一个把匪帮跟统治者相提并论的理论家,中国清初思想家唐甄在他死后的遗著《潜书․室语》中语出惊人:“自秦以来,凡为帝王者皆贼也”!

唐甄称得上是明末清初的启蒙大师,但没有市场,更遑论影响,正因“先生独灼,皆人所不及见、不敢言者”,反被抨击为“诋毁、诬蔑、悖谬”之论……

直到两三百年后,唐甄才在自己的国家被肯定是一位启蒙思想的巨人。

22-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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