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见白鹭鸶

不再是凉飕飕的冷风寒雨,而在睛空烈日之下,

在不该瞅见你的地方瞅见了你,鹭鸶。

 

惊愕于再见你时,场景居然如此突兀,你独歇在杆上的电线──

怎不是稻田、河岸、沙滩?不在海浪声中或淙淙小溪流畔?

 

见你应该是这样的,情景應該如斯: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在污浊和晦暗中,你的洁白会是最刺目的不祥 !

鹭鸶,你迷失了吗?迷失在一个不属于你的地方,一个不毫无「袅丝翘足傍澄澜/消尽年光伫思间/若使见鱼无羡意/向人姿态更应闲」意境的所在?

 

鹭鸶,你应该时而悠闲地站立在烟波迷濛的池塘边上,时而静卧在冷雨飕飕的寒苇丛里;在雾色苍茫中,你应该自由自在飞翔,又或者亭亭而立意悠闲。

 

如果此刻你已经迷失,或又在高处远眺,企图捕捉自己的迷失──

如果你已经把过去的斑驳的光影遗弃在记忆匣子之外,

相忘于曾经的江和湖──

如果是这样,你把自己流放,把自己独隐于市……

选择飞到你不该被如此瞅见的地方,站在最孤寂的立足点上,从另一个高度去捕捉你脱俗不群的迷失。

当你发现自己正在迷失之时,你就已经在找回自我。

 

你既非雄鹰,但也不是那些燕雀,

而你却正在尝试要做到「鸷鸟之不群」……

这会是你的不幸──因为,你非鸷鸟,

那将是你不该被瞅见的异域──

在污浊和晦暗中,你的洁白会是最刺目的不祥。

2018年 11 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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