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截了对方的车子,应该多么机不可失,应该瞬间拔出警枪冲过去扑向对方,目的只有一个:逮捕悍匪归案。
两者都有枪,可情况却完全平和静谧,气氛跟感知的反差非常大, 拦截者走前去,隔着对方的车窗,向坐在驾驶座的悍匪客气问好,然后说:让我请你喝杯咖啡怎么样?
对方点头:好呀,没问题,我们走吧。
一个是疾恶如仇,日夜疲于奔命,疯狂投入在追缉杀戮场上的警督,一个是极端狡猾黠慧的职业抢匪,不是小混混,刚刚抢劫了运钞车,是连串干惊天大案的团伙头目,不只狠,而且机警冷静,混迹黑道多年,以心思缜密,手法俐落见称。
艾尔帕西诺饰演洛杉矶警局重案组探长,他跟城市罪恶拼命搏斗到没有家庭生活,没有家居时间,连第三次婚姻也濒临崩溃,唯一的继女还自杀未遂……
换句话说,艾尔帕西诺的重心就是警匪厮杀,唯一战场就是跟罪犯搏斗,生活完全支离破碎,他的对头正是眼前这个抢匪集团老大罗伯特德尼罗!
追踪伯特德尼罗已久,艾尔帕西诺志在必得,一路来,这对手却太不一般,死敌相遇,必有一场王见王的大对决,必然是持枪实弹的生死较量。
诡异的是,探长居然请喝咖啡!
伯特德尼罗曾蹲牢7年,他发誓再也不会回去监狱,所以他心狠手辣,干案更不留手尾,不留线索给警方。当车子被拦截那一刻,他已经准备好必要时开枪,不料被邀请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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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帕西诺跟罗伯特德尼罗都拿过奥斯卡影帝,两人既是经典,也是传奇,身影高大,是演绎峰峦的巨人。
儘管2019年合演的《爱尔兰人》被提名角逐9个奥斯卡奖项,可却一无斩获;以上个月举行的颁奖仪式而言,的确未见王者归来,可在很多影迷心中,王者已在《爱尔兰人》影片中带着峥嵘岁月,带着幽幽的沧桑(影片中有这么一句话:你想不到时间过得有多快,明白了已经晚了)回来了,风云激荡的飙戏,飙出隽永的绚烂!
最早合作的《教父2》是在1974年的不朽名片,《爱尔兰人》之前,两人1995年合演过《盗火线》(Heat ,另译《烈火悍将》);上面讲述的正是艾尔帕西诺跟罗伯特德尼罗在《盗火线》中另类巅峰对决的经典情节:警匪阿头像哥儿俩那样在一家当地餐馆喝咖啡“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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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谈中,伯特德尼罗道出曾经有人告诉他的 “格言”:不要依附在任何你30秒之内所不能甩脱的东西上,如果感觉到转角处的炙热……
所依附的“东西”或者可以理解作羁绊、牵挂、依恋,无法及时甩掉就必然引火焚身,这是伯特德尼罗道亡命天涯的所奉行的信条,是他原本对生活的态度。
可是,长久孑然一身的伯特德尼罗敢情也疲惫了,特别是偶然间跟一女子邂逅,动了真情后,想收山一起远走,过安定的生活,把支离的人生碎片拼凑起来……
根据规划,退隐前他还要干最后一单,抢劫银行之后就退隐江湖,不料最后的抢劫计划跟整个团伙都被一名叛徒给出卖……
伯特德尼罗发誓再也不会回去监狱,所以下场只有伏诛;他本可逃过恢恢天网,如果他奉行“格言”,但是,他有羁绊、牵挂、依恋……他不只坠落情网,有了拼凑生活碎片的憧憬,他也放不下最后一单抢劫银行的大案──银行是他追捕的猎物,对一个猎人而言,他放不下猎物……
抢劫银行的行动有波折,猎物还是到手,被叛徒出卖导致他一名手下丧生,另伤一人;伯特德尼罗在远走高飞的最后时刻,决定再干一件事,为江湖道义,替手下报仇,他冒着警戒森严的险恶去袭杀叛徒……这样一来也给了艾尔帕西诺一个追捕的机会,两人终极撞碰,上演最后的对决。
对猎人而言,最放不下的就是猎物……探长艾尔帕西诺何尝不是狩猎的人?伯特德尼罗又何尝不是他的猎物?
不错,艾尔帕西诺的确在咖啡会谈中劝请对方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可伯特德尼罗的回答是:我干我最拿手的事,我身手了得,大有斩获。你做你最擅长的,那就试把我这样的人遏阻。
两人的生活委实太烂,在餐厅像哥儿俩会心交谈中,彼此都承认,除了干自己的专长,不想,也不会做其它的……这也就是说,一走出自己的战场,没有对手,没有了猎物,再也什么都不是。
两人心照不宣,如果场景不同,换作在另一个地方冤家路窄,彼此都会向对方做出该做的事,绝不迟疑,到时总有一个被撂倒……
──也许还会再见,也许再也不踫面了。
在谁也甩脱不了生命的羁绊,在共同打滚于狩猎又被猎的丛林之中,其實彼此都踏上了不归路……
命运交错,彼此最终还是再见──
艾尔帕西诺在对手伯特德尼罗中枪倒下的那一刻,只有落寞和孤寂,默然无语……彷彿自己也被撂倒了。瞬间走出了战场,走出丛林,没有对手,没有了猎物,再也什么都不是。
他的对手伯特德尼罗真正做到绝不会再回监狱,做到对自由给予最大的尊重──以死亡作为代价。
30-03-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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